鄠邑城外。
原本,嬴政从蕞城逃亡的时候,身边还有百余人,十几辆车,但等他来到鄠邑时,身边只剩下数十人,四五辆车。
近臣中,追随他的也只剩下赵高、王绾、昌平君三人。
此时,嬴政看着身边这些灰头土脸的侍从,不禁悲从中来:“想不到寡人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昌平君将车停好,安慰道:“大王,前面就是鄠邑,能进了城,我们就能歇口气了。”
车上,奔走五六日,已经略显憔悴的秦王政整理了一下衣冠,摆出了君王的派头以后才吩咐:“赵高,通知鄠邑县令,让他出城迎接寡人。”
赵高来到鄠邑城下,刚把身份亮明,几支冷箭就射了出来。
幸好赵高躲的快要不肯定被射成刺猬。
看着扎在自己脚下的几支箭,赵高惊恐无比,连滚带爬的回到嬴政身边说鄠邑也反了。
嬴政听到这个消息大怒亲自来到城下,对着城头上大喊:“鄠邑县令何在,寡人到此为何不出城迎接?”
城墙上很快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鄠邑县令:“昨日本县接到蕞城县令消息,说有贼人冒充秦王,本县那还不信,想不到还真有贼人冒充大王,真是不知好歹。”
嬴政大怒,鄠邑县令居然敢说他是冒充的?
这厮真是活腻了。
秦王政刚要开口大骂,又是几支冷箭射下了,其中一支扎在了嬴政的马车上。
昌平君赶紧调转车头逃离。
一直逃出去,四五里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昌平君才停下马车,问:“大王,鄠邑我们是进不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嬴政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就往南,我们去汉中!”
……
拿下栎阳后,赵军在栎阳休整了三日。
第四日时,身着王服的成蟜找到李牧。
“李牧将军!我们何时兵进咸阳?”成蟜一进来就询问李牧什么时候打咸阳。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进入咸阳,做真正的秦王了。
李牧听后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军经历大战,已经非常疲惫……”
话还没说完,成蟜就将他的话打断:“没关系,寡人可以以我秦军为先锋。”
“善!”李牧一听成蟜愿意让东秦军做先锋去攻打咸阳,立马同意了继续进兵。
咸阳虽然没有城墙,但毕竟是一国之都,而且外围还有蕞城这座堡垒,强攻的伤亡必定不小。
成蟜既然愿意让东秦军去流血,李牧当然不会拒绝。
次日,东秦军与赵军离开栎阳前往咸阳。
中午时分,两军抵达蕞城。
蕞城中。
陈安慌慌张张的找到蒙武:“蒙将军,大事不妙,敌军杀到蕞城!”
蒙武听到这话,立即抬头问:“敌军来了多少人?统兵将领是谁?”
陈安回答说:“城外既有赵军,也有秦军,具体人数,卑职没有查探清楚,总之很多。统兵之人打着武安君的旗帜。”
“武安君!”蒙武心中一沉,这个称号总会让他想起白起和田秀。
“我去看看!”蒙武站起身往外面走去,总得看看情况,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打还是该降。
登上蕞城的城墙,蒙武眺望着城外的敌军。
只见城头下一排将士整齐的排列约有万人,这些人都穿着秦军的服饰,打着秦军的旗号。
在他们的两侧,是两支军容齐整的赵军,这些军队都打着武安军的旗帜。
蒙武计算了一下,敌军差不多有二十万。
二十万人,我军只有不过一万出头。
蕞城虽然坚固,但再坚固也比不过栎阳。
联军若是进攻蕞城,只怕我是守不住。
想着,蒙武眼睛瞥向身侧陈安,道:“陈县令,敌军人数不少,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陈安看着底下气势汹汹正耀武扬威的赵军,怒道:“这还用说?当然是与敌军死战了。”
“死战?”蒙武又掂量了一下两军的兵力对比,说道:“陈县令,死战的话,我们能挡住赵军吗?”
陈安一怔,说道:“蒙将军这话何意?”
蒙武明白现在还不能说出投降的意思,只能说:“没什么意思,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这个时候城下已经列阵完备的秦军中突然出来一名将军,正是樊於期。
樊於期拔出佩剑指着成蟜上大喝:“上面的人听着,秦王成蟜来到,速速开城投降,秦王可以宽恕你们的罪过,保留你们的官职,饶恕你们的性命。”
陈安闻言,冲了城墙下呸了一声,骂道:“汰!成蟜早已被大王贬为庶人,成了我秦国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你要我屈身侍贼吗?”
樊於期冷笑一声:“陈安,你莫要嘴硬。如今大势已去,你区区小城,如何抵挡二十万大军?莫要为那昏君陪葬。”
蒙武听着樊於期的话,心中也在权衡。此时,陈安又大声喊道:“我等愿为秦国尽忠,宁死不降!”
话刚落音,突然从赵军阵营中射出几支冷箭,直奔陈安而去。
蒙武眼疾手快,一把将陈安拉到身后,箭擦着他的衣角飞过。
陈安惊出一身冷汗,怒道:“无耻小人,竟暗箭伤人!”
樊於期见状,大声道:“陈安,你若再执迷不悟,这就是下场。”
蒙武看着城外的大军,知道一味抵抗只是徒劳,他低声对陈安说:“先稳住局面,再作打算。”
随后,蒙武对着城下喊道:“容我等商议一番,再给答复!”说罢,便拉着陈安下了城墙,开始密谋接下来的对策。
蒙武的府邸。
蒙武与陈安分宾主而坐。
“陈县令!”蒙武拱手说道:“敌军来势汹汹,凭我们这万把人,硬打是打不过的。”
陈安回礼道:“那蒙将军是什么意思?”
蒙武犹豫了片刻后说道:“陈将军,依我看我们不如开城投降……”
话还没说完,陈安就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挺身而起:“混账!我们都是大秦的官吏,怎么能投降贼寇?”
蒙武好言道:“陈县令,非我贪生怕死,而是如今秦国已经大势已去,大王如今下落不明,我们又必在这苦苦的守着?别忘了你我背后都还有家族!”
陈安不为所动:“蒙武竖子!休的在花言巧语!我念的你父亲蒙骜将军的面上,可以不追究你今日的言行,但若你今后再敢说这种投降的混账话,本县定不饶你。”
蒙武见自己好话说尽,陈安不仅不为所动,反而对自己恶语相向,心中也是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