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我爹娘回来了没有,将这盆月季送到他们屋子去。”苏蓁转身对跟来的碧兰吩咐,“还有,天气慢慢热了,蚊虫也多了起来,再备些驱虫的艾草香一并送过去。”
知道国公府今日要举办宴会,苏有山夫妇不想掺和这个热闹,夫妻俩早早的就去了大女儿家里。
“是。”碧珠应了一声,随后招呼几个小丫鬟忙活了起来。
更深露重时,国公夫人房里的烛火仍未灭。
姜煜捏着那截断弦立在案前,断口处的糖霜在烛火下泛着晶莹的光:“母亲可还记得,去年千秋宴,二妹妹的琴坏了?”
国公夫人倚在榻上,拨弄着翡翠佛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随她们去罢,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只要不祸害到你和洛儿身上,我也懒得管许多,免得吃力不讨好!”
姜煜默了默,没再说话。
翌日,姜欢是不情不愿的去祠堂领了罚,但同时,国公府还有两个待嫁的姑娘也是让大家都知晓了。
不管是图品性还是图家世的,国公府收到的有意向,且想要求娶的帖子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国公夫人心思灵敏,将这些帖子一一看过之后,就对身旁的丫鬟说道:“把这些帖子都带上,咱们去松鹤苑。”
松鹤苑自然是老太太住的院子。
松鹤苑的垂花门檐角悬着九串青玉风铃,风过时叮咚如泉,惊起廊下栖着的白鸽。
国公夫人踩着朱红脚踏进门时,正见老太太倚在湘妃竹榻上,由贴身嬷嬷拿着鹅毛扇缓缓搧风,膝头摊着本泛黄的《法华经》。
“母亲今日倒是得闲。”国公夫人笑着福了福身,示意丫鬟将贴满金箔的红漆匣子搁在酸枝木圆桌上,“眼看着洛儿的婚事就要定下日子了,二姑娘和三姑娘的婚事还没个着落,我不好厚此薄彼,百花宴后收了二十来份庚帖,挑挑拣拣竟有半数合宜的,想着该请您过过目更好。”
老太太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墨兰图,眼角余光扫过匣子,笑着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管得了几日闲事?你拿主意便是——不过昨儿刘尚书家的夫人递话来,说永昌侯家的次子瞧上了咱们府里的姑娘?”
“是三丫头。”国公夫人掀开匣盖,露出叠得齐整的洒金帖子,“永昌侯府门第还可以,可那次子去年在马球场上打断过表兄的肋骨,脾气躁得很,我看着不大合适,倒是礼部侍郎家的大公子,听说新近中了二甲进士,与二丫头年岁相当......”
“侍郎家?”老太太忽然合上书,玉扳指敲了敲桌面,“前年秋狝宴上,他家夫人可是指着南康侯园子里的梅花说‘素净得像丧仪’——这般嘴碎的亲家,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