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老师，你对于梦境的推断......”
“这方面我没有任何夸大的意思在其中，我确实在思考梦境的入侵方式和实际表现的可能性。”
“但是按照你的理论，睡着的人的信息应该是被抹掉了，没有人能意识到这个人睡着了，对吧？”
佳代子询问的对象显然就是现在躺在医务室里面的那名女孩。
“你说的很对，”法戈表示同意，“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对梦境本身有足够研究的人。”
法戈站起身，在办公桌边上的白板上面写下了几条推断。
·对梦境研究越深，越有可能被拖入梦境。
·对梦境造成的影响的研究，并不算作是对梦境本身的研究。
·临时进入梦境的人并不会成为梦境的一部分。
这就是目前已知和已经推测出的部分信息。
“对于个体来说，危险性是随着得知的信息增多而增加的，我们现在还能准确的感知到那个睡着的女孩，一方面她对梦境没有什么概念，”法戈将自己的记号笔作为教鞭，在白板上点了点，“另一方面，应当是像这样正常做梦而陷入梦境的，应该就像是我们上次那样，在梦境中当一回游客而已。”
“如果是游览的话，那个镜像的基沃托斯真是一个大大的鬼屋，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还特别吓人。”佳代子对于那次做梦见到的场景，唯一只记得自己心有余悸的惊醒，还有一些算不上记忆的碎片。
自从自己从梦境中离开之后，梦境中留下的记忆就会开始飞快的从自己的大脑中消失——可以这么说，梦也有自我保守秘密的能力。
看着佳代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的样子，法戈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我完全明白了...梦境的信息有自我保守的能力的，这样的话，梦境在现实中也会删除消抹与自己相关的信息。”
“答对了，这就是为什么梦境不能出现在现实中的原因，人是由记忆和习惯构成的，能干涉这一点就说明具有某种能造成末日情景的潜在威胁。”
“我不能把基沃托斯所有的人的意识作为筹码进行赌博，况且，赢了没什么好处，输了大家一起倒霉。”
那应该怎么做呢？逃跑吗？想象办法，法戈——
“要不要想办法建设一座堡垒，如果真的能让沙耶同学研发出记忆删除药剂的话，或许可以依靠药剂先进行前期研究。”
“接下来是一件武器，既然梦境以信息作为观察的载体，要是能在信息层面上形成欺骗的话——”基沃托斯的技术水平确实不赖，但是要让自己的学生尝试开发出形而上层面进行战斗的设备，或许还有点强人所难了。
利用不可证明其存在的武器——哥德尔的理论，将某一概念集合形式化之后，也总是能找出一个概念，既不能证明为真，也不能证明为假。
如果梦境是真的，那么这件武器同样会被消除概念，如果证明梦境为假，那么便无法对其造成损伤。只有证明其为并不为真也不为假的状态才行。
利用信息传播的能力，传播一些能让梦境自我崩溃的信息进去——比如罗素悖论之类的。
大概可以理解为，一位理发师可以给所有不给自己理发的进行理发，那么他要不要给自己理发；如果要，那么他就是“给自己理发的人”，违背了他说的“不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的原则；如果不要，那么他就是“不给自己理发的人”，那么他就应该给自己理发。
如果梦境可以消灭一切得知了自己信息的事物，那么它是否要消灭自己？如果要消灭的话，梦境就不复存在了，如果不消灭的话，它自己也是得知自己信息的事物。
佳代子看着老师在白板上面的写写画画。
“虽然很佩服老师您的想法，但是这种将抽象的概念落实到现实中的尝试是不是有点太困难了？”
“我觉得对于数秘术的人来说应该不难？”
“你是说咖啡馆里面的那两个——没有头的男人和那个两个头的木偶？两个人居然能凑得出两个脑袋来。”
“巨匠热衷将艺术、文化和美融入到超自然的研究中，数学和逻辑或许是他能欣赏的事物的一部分；而戈尔孔达的话，他有利用符号作为修改现实事物属性的能力......”
“等下，老师，之前基沃托斯各处出现的奇奇怪怪的超自然怪物或者是大机器人或者是地下教堂里面的奇怪神父，这些东西不会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吧？”
法戈的目光有些游移：“不要这么看着我，至少这些怪物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造成什么坏影响嘛。”
“既然没有什么坏影响为什么还要组织学生去讨伐怪物啊？”
事到如今，数秘术创造怪物进行超自然研究，自己带着学生去打，他们收集实验数据还给自己付青辉石作为报酬的事情已经说不出口了......
“嘛...怪物就是怪物，虽然荒郊野岭的，但是总不能放着不管嘛。”
“是这样吗？唉——”佳代子用显然相当疑惑的表情看着老师，然后叹了口气，应该多少猜到了老师这么做的原因的了。
“总之，”法戈在白板上面画出两个人影的简笔画，一个是有两个头的男人，一个是抱着画像的无头男人，“这两位还是能给我们提供足够帮助的，况且他们只是做研究，又不是要毁灭世界，显然现在的我们和他们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
“行，听你的，老师。”
佳代子坐回了沙发上。
“接下来还有来自圣三一的消息，”法戈掏出了自己的老花镜，然后看着手机屏幕，“怎么圣三一的事情总是这么糟糕？”
“什么事情？”
“修女会的会长樱子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