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些冷,叶知秋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烦闷与委屈。那些话憋着难受,说出来也没好受多少。火堆那边江远山一直没追过来,她想着,也罢,不说了,不想了,睡觉去。
她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
可忽然,一阵细碎又诡异的声音从靠墙的那侧传来——像是压抑不住的喘息,又像低低的哽咽,还夹杂着衣物摩挲的细响。
叶知秋顿住脚步,皱了皱眉。她原本以为是张氏还在哭,正想轻轻过去说两句安慰一下,却没想到,猛地看见了一幕——
隐约间,她看见张氏的发丝凌乱垂落,半边肩头的衣裳滑落,而金不焕,正紧紧压着她,两人滚作一团,几乎将那张小榻翻倒。
叶知秋骤然睁大双眼,心跳一下提到嗓子眼。她身子一下僵住,想退却又迈不开腿,仿佛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呼吸也凝滞了。
她不是没想过金不焕与张氏会有这一天,但亲眼撞见这样的一幕,仍像是有人猝不及防地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那一瞬间,她后悔万分,觉得是自己当初滥发好心,非要带张氏走,才害了远在并州的金夫人。
正当她惊愕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身后一只温热的大手忽地探来,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出声。”
是江远山。
他将她用力一拉,把她整个往外拽,轻轻地,却极迅速地将她带回了院子。
夜风一吹,她几乎立刻清醒。
她猛地挣脱开他的手,脸上是一种复杂到几乎扭曲的神情:“贱人!”
“知秋,”江远山语气低沉,声音沉稳如铁,“我说那话,本意是宽慰你,不想你生气。可我发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心里只有你。这么多年,你可以不嫁我,但是也应该对我的人品有所了解,何况我还没有娶到你,怎么敢有别的心思呢?”
“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叶知秋不知如何接话,换了话题。
“事情都发生了,不焕和你非亲非故,这是人家的家事,就连真如都不好过问。你咋?你是能一刀砍了张氏,还是要冲上去骂不焕?”江远山低声宽慰。
“你以为我不敢?”叶知秋气得脸发白,眼圈一瞬间就红了,“他们——他们简直不要脸!”
江远山皱了皱眉,伸手挡住她欲再冲回屋的脚步,低声道:“万一......他不顾你的感受。你冲进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叶知秋的呼吸又急又重,咬牙切齿道:“贱人!”
江远山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她终于忍不住,用略带好奇地语气问江远山:“你说,张氏是不是会下蛊,金兄怎么就跟中邪似的?”
“那我不知道。”江远山低声回答。
叶知秋怔了一下,眼泪便突然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我就是替嫂子打抱不平......”
江远山沉默地听着,忽然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他的力气不重,却极稳妥,仿佛用整个臂膀挡住了所有夜里的风寒与委屈。
“我知道。”他低声道,“我都知道。”
叶知秋愣了愣,眼泪一下子蹭湿了他衣襟,再也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