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炳堃的眉一直蹙着,像是陷入了回忆。只是他的表情开始阴沉,这段回忆似乎并不美好。
“女明星嫁入豪门的事屡见不鲜,但能和丈夫走到最后的并不多见。听闻韩老先生的弟弟吃喝嫖赌养养都会,她的日子十分难过。久而久之,对这名女明星有知遇之恩的您,变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秦略韬的语速很慢,发音却很准确,每一个字说的都没有含糊的音调。
“她勾引了你,然后怀上了你的孩子。当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十分可惜,因为这是一个女孩。原本你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认了这个孩子和女明星,但又改变了主意。”说着,秦略韬看向了韩颖,眼睛里满是同情,甚至带着些温柔的神色,“一个女孩子,根本就没有认的必要,是吗?”
韩颖不断地摇头,以为自己还活在梦里,自从出生到现在,她知道自己不讨父亲的喜欢,但是她仍旧为自己的出生而感到骄傲。韩家的小公主,谁见到她不宠着她不哄着她?学校里的男生都得看着她,喜欢她,就算父亲不理她又怎么样?她依然骄傲,她依然比自己的弟弟强,什么事不是听她的?!
“你胡说……”
秦略韬打断了她,道:“韩老先生,如果不是因为您得知了林家还有人活着,同时,我把白初带在身边有重用的打算,您不可能会这么早退休,隐居到东南亚一个偏僻的小岛上吧?”
韩炳堃沉着脸,默认了秦略韬前面那番话的同时,眼里也布满了杀意。
秦略韬笑了一下,似乎也不介意这陡然安静下来的气氛,突然道:“白初,你下来。”
林白初一怔,缓缓地从二楼下去了。
他看见原本沉稳如山的韩炳堃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后浑浊的却依旧炯炯有神的眼睛眯上,像一条毒蛇一样,死死盯着自己。
林白初毫不畏惧地回望,完全可以与对方的凶狠匹敌的视线,锁定着韩炳堃的一举一动。在走到秦略韬身边时,一言不发,却随时蓄势待发,像一头捕猎时耐心等待猎物出现破绽的狼。
韩炳堃突然笑了起来,苍老的声音里满是讽刺,“真是和阿海一模一样,”像是说急了,韩炳堃急促地咳嗽了几声,然后道:“不单单是外形,还有那股对秦家忠心耿耿愚蠢的执着。”
林白初回道:“我想你误会了,韩炳堃,林海对秦振忠心耿耿,但是我——早已经脱离了秦家。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是你站在秦振身边,踢开了林海,现在则是我站在秦略韬身边,踢开了韩颖。”
因为忠诚并不能换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变强,足够独立,才能平等的站到同样成功人的身边。
韩炳堃不甘心地笑了, “当初逼迫阿海走上绝路的,并不是我。上位者要除掉一个人,总需要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年我替秦家人做事,老板要做什么,难道是我能左右的?”
林白初对韩炳堃极具敌意,但是这句话,他却不得不认同。秦家的人像是天生的上位者,秦振能让秦家在花轲市站稳脚跟,吞掉80%的亚洲的军火交易市场,这种人又怎么会轻易被人左右?
“但是你给了秦振除掉林海的理由,或者说台阶。”林白初冷冷道。
韩炳堃似乎极不认同,暗黄色的脸上的笑不怀好意,极有把握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是给了老板一个下手的理由,但是,如果不是我,那不会是其他人吗?老板一定会对阿海下手——你别急着否认,略韬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难道我就没有什么能证明的东西吗?”
说着,韩炳堃依旧在咳嗽,只是他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那张纸泛着清晰的白色,一点也没有岁月的痕迹。
似乎韩炳堃一直在精心地保留着什么内容。
那张纸被放到了桌上,同时,韩炳堃道:“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老板一直隐藏了那么多年,今天,至少为了我的清白,必须拿出来了。”韩炳堃一直保持着阴冷的笑,“老板有精神病——家族遗传,几乎每一个秦家直系子女都会有这种病。”
林白初双目圆整,他一手拿过了那张白纸。
这是秦振病历的某一页的复印件,林白初仔细看了一眼秦振犯病的时间,大体可以分为两个时间段,这两个时段之间隔了一年左右的时间。
秦略韬道:“这份病历是你仿造的。”
韩炳堃终于为自己赢得了先机,他伸出枯黄的手,拿过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只是道:“是不是造假,不如听听我接下来说的。老板与阿海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有些是老板臆想出来的,但有些也是真的。”
“阿海爱上老板的事是真,我向老板透露阿海的爱意也是真的。只是,有一次我听见老板在书房里自言自语,他说了一句‘林海真是不知廉耻,恶心,明明发誓对我忠心耿耿,只会对我用心,背着我又去找了别的女人,真是条两面三刀的狗!’当时我就在想,阿海的性格我们是知道的,而且平时大家一起做事,平日里做了些什么,去了哪是隐瞒不住的,在秦家刚占领海外市场这段时间里,阿海怎么可能分身去谈恋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