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孟心在雀儿身前止步,顺势将镯子塞入了雀儿手里。雀儿推拒无果,又担心镯子在两人的拉扯间不慎掉地上摔碎了,她灵机一动,直接绕过郑孟心将镯子放在案几上,随即转身小跑着出了房门,独留郑孟心一人微愣在门口。
檐下纱灯忽闪飘摇,郑孟心望着雀儿那漫入漆黑雨幕中远去的身影,她脸上弥散开了一层莫名的神色。
郑孟心不知自己的行为怎么就唐突了,她送小丫头镯子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看小丫头招人喜欢,又是她新主子的贴身婢女,就想表达一下善意而已,却不曾想竟遭到了小丫头的拒绝。
想想,多年来,这似乎还是郑孟心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遭人拒绝呢,她总觉得心头某个地方显得有些怪异,看来这丫头当真是随了自己主子,连举止都同样表现得与众不同。
最终冷风帮郑孟心拉回了思绪,她呆立在门口忍不住打了一个颤,随后关上房门,搓着手回到了炭火旁。雀儿刚刚起身时已经说过了,让她在房内稍等片刻,待会儿会有人为她送去茶水膳食,以及沐浴所需的热水等。
雀儿自郑孟心那里离开,在回主院向钟离湲复命之前,她先去了一趟膳房,有些事需要向膳房的人交代,并且顺便在膳房简单吃了些晚膳。
此时,钟离湲他们也正在用膳,雀儿推门进去时,里面的人正围坐一桌,其乐融融。
钟离湲叫雀儿也一起坐下用膳,雀儿不禁连忙摆手推拒,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雀儿觉得,即使自己此刻还饿着肚子,她也一定会推拒掉钟离湲的好意。若平日里只有她家少主在倒也没什么,但今日延陵楦也在,要她与高高在上的皇子同桌用膳,只怕她会坐立难安的,这简直比责骂她一顿还难受。
许是怕搅扰到一桌人用膳,雀儿尽量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从桌旁绕过,乖巧地站在了钟离湲身后,低声向钟离湲汇报为郑孟心安排住处的情况。
雀儿见钟离湲时不时点点头,她禀报完郑孟心的情况后稍微停顿了片刻,张张嘴似是有些欲言又止,她经过稍作犹豫,才又开口道:“那个,少主,奴婢刚刚从郑大娘那里临走时,郑大娘莫名要送我翡翠镯。不过是初次见面,便送我如此贵重之物,这位大娘可真富足大气。”
“那镯子呢?拿出来让我们也瞧瞧。”殷菲菲一时来了兴致,本要伸手去夹菜,然而他被自己的话打了一岔之后,直接往嘴里扒了一口白米饭。
不仅是殷菲菲,其他人听后也都稍稍变了神色,在他们看来,郑孟心此举明显是在笼络人心嘛。
尤其是柳义澜,此时一脸的嫌弃掩都掩不住,他觉得这还真是符合鸨子的作风,净干些歪门邪道之事。不过,想到这可是钟离湲千里迢迢带来的人,他又觉得有趣,挑选的心腹却是在转瞬间起了歪心思,就看她钟离湲此刻心里堵不堵。
雀儿颤了颤低垂的眼睫,道:“我没收,少主曾说过,受人恩惠需以同等之利去回报,那镯子太贵重,我回报不起。况且,奴婢跟在少主身边就从未缺衣少食过,那镯子收下也用不上。”